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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艺家贵有独立之人格、自由之思想  徐正濂

一、关于篆刻


Q:作为当前最受收藏家关注的篆刻家之一,能谈谈您是通过什么机缘才和篆刻亲密接触的吗?

:年轻时跟同里的老先生、孙中山先生的秘书田桓学书法。那时我二十出头,他八十多岁,形同祖孙,他热心介绍我到钱君匋先生那里学篆刻。那以前我还不知道什么叫篆刻呢,没想到后来竟刻了一辈子,所谓“与父母生我之意大悖”了。所以我一直说,人生很偶然,为将为相,为盗为娼,往往决定于一步之间。


Q:您的印章已经有明显的个人风格,在形成风格的过程中,哪些篆刻家对您的影响最大?

徐:来楚生、齐白石、黄牧甫。


Q:您是如何摆脱他们的影响,在篆刻创作上形成自己风格的?

徐:除了来楚生、齐白石、黄牧甫的主要影响,我还学过吴昌硕、吴让之、赵之谦,甚至陈巨来的元朱文,当然还有秦汉玺印、我的老师钱君匋等等等等。生物学上有“杂交”一说,比如袁隆平的杂交水稻。杂交后的第二代还有遗传因子,但面目就四不像了,四不像人就以为我出新了。至于如何具体操作的就不好说了,艺术成长就像人生之成长,恐怕没有什么具体计划的,长着长着就成现在这样了。总之,艺术的创新没有一定之规,但是杂交很重要,杂交才能出来有遗传基因的新东西。


Q:您的印章边款也很精彩。有人说,边款也是一门艺术,您如何看待这门艺术?它的重要性在一方印章中的比重有多少?

徐:边款是篆刻艺术的一部分,好的边款有书法美、章法美、刀法美,和印面互相映衬,相得益彰。更重要的是,边款是您创作思想、创作理念表达的窗口,是和读者沟通的纽带,你想小小得意一下,想故作谦虚,想貌似风流,想骂人,想发泄,消胸中块垒等等,都可以在边款中有所发挥。没有边款,篆刻要寡淡许多。


Q:您的篆刻有生拙奇肆、工稳干净等不同创作风格,刻哪种风格的印章让您最享受?同时,刻哪种风格的印章对您来说最折磨?

徐:其实无论生拙奇肆还是工稳干净,一个作者可以有多种刻法,但一定有相通的成份。对于我来说,不管刻粗放的形式还是工稳的面貌,简洁、痛快、酣畅、明白,那都是一样的,我努力追求一种看似简单后面的深刻意义。没有什么最折磨人的印风,只有最折磨人的文字。篆刻是非常受文字制约的艺术,有的文字能出精彩效果,而有的文字实在刻不好,没法安排。一般来说,刻不好的文字我会刻得相对工整些——当然有些是客户要求——圈外人不明白,业内人都明白,草书写不出效果的文字内容,反而楷书一般都能搞定。


Q:读您印章边款,知道您有时为一方印再三磨了再刻,您印章创作成功率大约是多少?能透露下您一年大约出手多少方印吗? 徐:成功率很难说,一蹴而就未必就不好,往往很精彩;而反复琢磨,多次重刻也不见的就好,关键还是取决于文字的出彩不出彩。当然也有反复琢磨,越刻越好的。总之是没有可以统计的所谓成功率。
Q:您怎么看待篆刻的“学古”与“创新”?徐:篆刻不学古是不可能入门的,更不必说升堂入室。但是这课题也不要机械理解,也并非一定要临摹几千方古印什么的。有的人越临越僵死,他没有思想,没有理解力,抓不住作品精神。其实吴昌硕、齐白石,都少见他们临摹古印。黄牧甫临过一些,但他能用自己的创作理念贯串之,既是临摹也是创作。学古是手段,创造才是目的,所以,不管怎么学古,如何运用、如何介入创作很重要。

Q:徐老师以前的篆刻函授班影响很大,可谓桃李满天下。“徐正濂印友会”很活跃,最近除了开通了博客,还开通了微博,您在其中起什么样的作用?最近还有开办函授班的计划吗?徐:“印友会”是学生在搞,我没有出力,很惭愧。个人宣传我一直兴趣不很大。而对于操持活动之类,我也很菜鸟。主要是山东的王连庆在做一些事情,他很不容易,希望得到大家支持。我当年办函授班有很多优秀的学生,现在他们都各自取得了成就。和优秀学生交流有一种互动,确实是教学相长,学生常常能给我启发。感谢大家记得,感谢篆刻朋友们的错爱,抱歉的是,因为精力不济,函授班早已不弄,“下架”多年了。 Q:在中国书法院兼课多年,您会让学生临摹自己的作品吗?徐:书法院的学生以学书法为主,有篆刻基础的很少。我在那儿是大教室上课,场面比较壮观,但大体上教的是小学课程。个别程度高的,我们再私下交流。我从来不会布置临摹自己印章的所谓作业。当然也是有些学生会临摹我的作品,但我不主张,恐怕临也未必很容易。主要是我所谓的“看似简单后面的深刻意味”,前面的“简单”好模拟,后面的“意味”可能不易捉摸。艺术教学从来是不主张学生学老师的,实际上再客观的老师也不能摆脱自己审美观念的影响,即使“授人以渔”,他也一定授的是自己的捕鱼法,用什么竿,用什么线,用什么饵,都是他认为合适的。但是也不能教条主义,您让齐白石不教他那一路,“客观”地教学生刻元朱文,一定是事倍功半的。所以学生要摆脱老师的影响,关键在自己转益多师。老师再明智,作用也是不大的。当然,老师若不明智,祸害倒是很大的。

Q:有人认为,当今是历史上篆刻最繁荣的时候,您怎么看?当今篆刻繁荣吗?徐:我是如您说的“有人”之一。历史上从没有过这样繁荣的时期,不必说作者的数量,不必说印谱的泛滥,不必说印社的众多,单单举篆刻润格一例,就足以支持此论点了。现在我们社会职工的全国平均工资多少?也就三千多吧?而现在有的作者一方印的润例喊到了普通职工十年的收入,历史上有过这样的奇观吗?文彭、何震还是赵之谦、吴昌硕,生前有过这样的价码吗?所以,繁荣不可否认,不必否认,既然高价位也有人刻,那就不能简单说是虚假繁荣。微可指摘的,艺术市场也许和中国房价一样,繁荣了但繁荣的不很正常。话说回来,虽然不算很正常,但我们都是受益者,这又必须承认,不能没有良心,得了便宜还卖乖。 Q:印章是中国特有的艺术形式,国外画家是不用印章的,国内一些画家也不用印章或者不重视印章,您怎么看?徐:我无语。

Q:看到有些画家和书法家不会用印章,印章盖得很差时,您是什么感受?徐:我理解啊。篆刻是教不会的,我一直和学生讲,篆刻是刻会的,没有谁能听听课就很懂篆刻了。篆刻没有眼高手低一说,手低的人,眼不可能高!中国艺术包括篆刻、书法、绘画,完全不实践是不能真正理解的。比如我觉得刘海粟的印章就用得很烂,有时候一张画上盖几个人刻的章,风格南辕北辙,元朱文和大写意印都有,很无语。大师尚且如此,怎能苛求一般的画家都懂篆刻呢!画家中谁印用得最好?比来比去三个人:吴昌硕、齐白石、来楚生,就因为它们自己是篆刻家,自己实践了才真正懂。 Q:您觉得出现这种情况,篆刻家有责任吗?徐:很多人读不懂鲁迅的文章,鲁迅先生有责任吗?

二、关于书法

Q:您的篆刻名声在外,但是书法一直“养在深闺人未知”。由《艺境》杂志策划的“嘤其鸣——徐正濂楹联书法小展”2013年5月在几家网站同步推出之后,反响巨大,跟您的预期相符吗?徐:出乎意料。也许因为江湖有哥的传说吧,我想是朋友们爱屋及乌,知道我算个差强人意的篆刻作者,顺便就照顾我的书法了。 Q:看了你的书法网络展之后,李金河先生评论说:“看到他奇异(逸)的思想你就会知道人家为啥走这么远了——没思想、没个性的人成不了大家。徐先生的个性不尖锐,但又感觉到个性无处不在,感觉怪怪的,解释不清楚。我想这就是徐先生的独到之处——你很难把他的性格划归到哪一类。篆书很特别,我坚信会在吴昌硕、鲍贤伦、齐白石三家之外再开新境——新就在奇逸,高于他人也必须在奇逸上下功夫。那种粗粗糙糙、笨笨懒懒中愈发凸显大气、逸气、奇气。”你怎么看这个评论?徐:李金河先生是高人,他在《上海书协通讯》上连载的《已故书家琐评》别有见地,在上海书法界很有影响。但对于我的评论暂且不敢当,我想这里有惺惺相惜的成分,他是属于在网上“顶”我,不同于《已故书家琐评》那一类严肃的学术评论。我将来“已故”了,不知他会怎么写。

Q:也有一位网友评论说,您把金文、甲骨、小篆已经揉为一体,并不露痕迹的形成自己的风格。您认为自己的书法是这个风格吗?徐:恐怕有点抬高了,谢谢。但是我同意他的观点,一种新风格或者说新面目的出现,往往是诸多种旧风格糅合的结果。甚至不能说“往往”,甚至说这是一种必然。因为中国艺术包括书法篆刻,不承认绝对的创新,“似曾相识无可名状”是书法篆刻创新的最高原则。没有旧风格的继承,何来“似曾相识”?没有糅合杂交后的蜕变,又何来“无可名状”?齐白石有诗曰:“青藤雪个远凡胎,缶翁衰年别有才。我欲九原为走狗,三家门下轮转来”。也就是说,他的创新至少糅合了三家。糅合恐怕是艺术创新的不二法门。当然,这位网友说的是书体的糅合,稍有区别。这在我可能是受了篆刻的影响。篆刻中金文、甲骨、缪篆、小篆合用为一体,丁敬身、黄牧甫、吴昌硕等等早有先例,运用微妙。只有马衡、罗福颐这样的学究作者才认为必须各字体泾渭分明。其实合用比不合用还更难,难在气息上要浑然一体,要如这位网友说的那样“不露痕迹”。 Q:从事篆刻创作多年,对您的书法帮助有多大?徐:传统的说法,是书法对篆刻的帮助大。但其实互有帮助,篆刻的痛快淋漓,刻凿的金石气息,对书法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。 Q:我看吴昌硕、齐白石或当今兼善书印者,自定刻一方印的润格大约相当于一件四到六平尺书法条幅,您刚公布的书法润格看,书法明显低很多,您是怎么考虑的?徐:因为这些年来,我一直是以“篆刻家”的“形象”出现的,现在刚披了书法家的“马甲”,要承认自己是后来者,承认功夫还浅薄,首先应该低调些。不过既然冒泡了,我想也不能就打打酱油,余生之年一定会在书法上花的精力更多些。

Q:随着时代的发展,电脑的普及,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放下笔用键盘代替写字,包括徐老师您的电脑也用得都很熟练。您觉得电脑的普及,会影响书法的发展吗?徐:电脑普及带来很多工作便利,但对于书写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,无论哪种形式的键盘输入都导致我们认得字但会忘记字的内部结构。比如我名字中的“廉”部,报上天天反腐倡廉,大家都认识,但到写的时候,10人中倒有8人写不出来。但对于真正的书法的影响,其实上世纪初毛笔退出实用舞台转用钢笔、铅笔时就已经存在,因为民众使用毛笔的熟悉度下降了,倒也不因为现在电脑普及而变本加厉,因为书法的精髓并不在于结构的正确,那是小学语文老师的见解。 Q:现在书法家抄书成风,是谓“抄书匠”,一大弊病是作品整体布局往往很差。您怎么看待这一现象?徐:呵呵,我觉得画廊有责任啊,画廊常常从市场需求出发,要书法家写《兰亭序》啊《心经》啊《爱莲说》啊《道德经》啊,量少尚有余暇斟酌,量多了,书法家不能不做抄书匠。 Q:不少知名书法家现在都开始画画,已经成为一种现象,《艺境》几年前也做过一个“书而优则画”的专题。您怎么看待这一现象?你打算画画吗?徐:我想过这个问题。我觉得如果书法篆刻的润格远高于绘画,可能不会有那么多作者“书而优则画”、“刻而优则画”。因为绘画价格大大高于书法篆刻,而市场接受名人效应,你书而优、刻而优,画几笔也是不难出手的,所以就有作者跨界客串了。我觉得书法、篆刻、绘画有相通的地方,但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,它们还是需要各自花功夫的。所谓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,在哪个方面下的功夫深,在哪个领域的成就也大,这来不得虚假。若说某位作者写了大半辈子字,居然还是画更好,我是不大相信的。有的作者原本书画兼修,现在齐头并进,那没得说。书而优则画、刻而优则画的大多弄写意画,寥寥几笔,也有确实不错的,但也确有“唬”的。可以唬市场唬所谓收藏家,但唬不过专业画家的。我虽没有千秋之想,但也不希望被专业画家暗笑,还是做老实生意,所以不画。

三、文章与学养
Q:有人说,您属于篆刻家中的“思想者”。您怎么看这个评价?徐:估值高了。 Q:虽然您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有点学者的学究气,但是接触之后发现您的思想很“潮”。不但电脑用得很溜,是个老股民,听说您对名表很有研究,写文章甚至连当红明星范冰冰和李冰冰也信手拈来,让人很吃惊。除了艺术创作,您平常也很关心社会时事是吗?徐:我是红尘中人,不免关心红尘中事。至于留意手表,更是红尘一大俗事,“表哥”、“表叔”媒体经常曝光。我之和贪官有同好,乃是受我外甥的影响,他是真正的专家,管理着一家名表网站。顺便说说,我觉得手表行业的竞争,比我们书画行业的竞争更公平。比如百达翡丽,那是全球第一品牌,但是它也有简单款的、普及型的,二手多在10万以下。而一些二线品牌的表,因为复杂、精致、贵金属,往往可以到10万以上。人家是按质论价,不象我们的书画市场,大名家的草率劣作都是天价,小作者的精品则没人问津。手表市场远比书画市场公平。

Q:您还出过一本文集《诗屑与印屑》,现在写文章还多吗?徐:应约而写的很少,不需要以此为稻梁谋了,就比较自由,想写就写点,不想写就歇着。 Q:您写的“点评钱君匋信札”系列文章,一些本很无趣的素材,您却能信手拈来,借古论今,信息量很大,读来有趣又引人深思!在《上海书法通讯》连载影响也很大,您怎么看待学养与艺术创作的关系?徐:学养和艺术还是有点关系的,能创作有趣的艺术作品,大体上首先是有趣的人。但是我坚持认为,学养不等于学历,学历和艺术创作没有关系,尤其是本朝现在的学历,可以说和艺术创作毫无关系。告诉您个数据,中国现在每年培养的博士生数量是全世界第一,但是全世界都认为中国的博士不值钱。 Q:一些文化名人的手迹,最近几件在拍卖会拍得很火,比如朱自清的手札拍了一百多几十万。您怎么看待这类作品的价值?徐:市场价格整体高了,现在弘一一副对联就上百万,朱自清的手札如果量大,一百多万也正常。

谈市场谈收藏
Q:作为收藏圈最为认同的当红篆刻家,现在很多人都在收藏您的作品,可以说市场很好。您怎么理解市场?徐:市场是检验艺术家最好的环境。在中国现在的情况下,艺术家润格的水分太大了,润格和艺术水平的联系又太少了,官场上以职务定价格,那是权力寻租,那不是市场经济的行为。市场不一样,市场是自由的,真正市场化的竞争才是公正公平的。市场价不能说一定公允反映了作者的创作水平,但是可以说公允反映了作者的长期努力——长期努力和行政官员忽然退到书协当主席副主席,瞬间转变成“著名书法家”不一样——公允反映了社会对作者的接受程度,而这种接受是接受了作者的创作水平、社会地位、资历、知名度等等各种因素的集成。客观地说,即使市场化了,作品的价格也并非完全由作品水平决定的,这一点也许于今为烈,但是从来如此。然而比较起来,市场毕竟还是相对最充分考虑作品水平的地方。市场会有一时的糊涂,会有一时的良莠不分,但从长期来看,市场是公平的,很难人为调控。从宏观上说,这也是全世界的理性国家都推崇市场经济的原因。当然可以认为,我们的书画市场和真正的市场经济还有距离,权力寻租还有很大的空间,所以书协、美协的换届才会竞争非常激烈。但是世界在变化,只要民主是向前发展而不是向后倒退的,市场经济的份额一定是逐步扩大的。回望十年前,对比一下现在,就可以看清楚我们市场经济发展的步伐。所以,艺术家要真正掂一掂自己的斤两,检验自己的成就,拓宽自己的前路,就应该投身市场,而且要及早投身市场。 Q:您怎么理解创作与市场的关系?市场与炒作的关系?徐:有市场就难免有炒作。但如我上述,长期来看,市场还是最公平的地方,长期来看,市场是很难炒作很难被操纵的。艺术品进入市场,具备了商品的属性,就应该尊重市场规律,考虑市场需求。但是艺术品又不是一般的商品,一味迎合市场就难免俗化,真正高境界的创作只反映作者的主观精神,不及其他。这样的创作也许适应市场,也许不适应市场,作者在这个时候就要有定力,要耐得寂寞。应该承认,过去书画不卖钱,你画你的,我写我的,守住定力比较容易;现在市场红火,作品受不受欢迎,物质上的差异会非常巨大,对作者的考验和刺激远非以前可比拟。我们都不是圣人,所以,我们既要钦佩坚持信念的勇士,也不必鄙夷随风转舵的作者,这市场很大,可以各取所需。总之,如上所述,市场有一时的糊涂、一时的良莠不分,但如果您的创作是真正高水平的,市场早晚会接受。我们已进入信息时代,有如此庞大的市场,我不相信现在还有凡高会长期被埋没。 Q:艺术家润格越来越高,甚至一年好几个台阶往上蹦,似乎大家都在攀比,你一千一尺我两千一尺。您现在的印章润格已经很高了,再涨不怕收藏家们买不起吗?徐:您知道2012年全世界增加的货币,按美元计算,超过百分之五十是我们发行的吗?您知道我们的房价为什么那么高吗?您知道我们的艺术品市场为什么那么红火吗?就因为我们最近几年来,增发了几万亿的人民币,M2(广义货币发行量)已经到了GDP(国民生产总值)的百分之二百多了。这市场钱太多了,所以有几千万买一张齐白石的壮举。至于我们这种润格,还属于应该惭愧的层次,和大腕作者相比,和我自己的创作感觉相比,我觉得应该还有空间吧。 Q:培育收藏市场,您觉得艺术家该做点什么?徐:一,认真对待每一件创作;二,努力学习,不断提高自己的创作水平;三,永不跌价;四,为了永不跌价,不要急于提价。 Q:最后请您总结一下,对一个书法家来说,您觉得什么精神最可贵?徐:我愿意借用陈寅恪先生一句话:自由的思想,独立的人格。他说的是学者精神,但我觉得书法家作为一个文艺家,自由思想、独立人格同样是最可贵的精神。
Q:采访临近结束,我们例行会问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,您觉得自己能在艺术史留名吗?徐:您问得比较尖锐,我想我也不能回答得太平庸。我梳理一下已经在篆刻史上留名——以记入典籍比如方去疾先生编的《明清篆刻流派印谱》来界定——的大约100余位作者,我不假作谦虚,我觉得就篆刻水平而言,和这100余位作者PK,我不是排在最后面的。那么今天出版物如此繁荣,网络的传播如此广泛,还有你们《艺境》为我宣传——请读者先吃颗麝香保心丸——原谅“老夫聊发少年狂”:我想我也许可以侥幸留名。不过要附缀三点说明,第一,我不是说大的艺术史留名,我说的是比较冷僻的篆刻史——艺术史的一个分支。而在篆刻史上留名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标的,以我上述的标准衡量,当今篆刻家可以留名的很多,我想会超过50位吧;第二,即便篆刻史留名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,我举几个已经留名的作者,比如苏宣、沈凤、金光先,您未必知道吧?比赵本山、刘德华差远了。要家喻户晓,留大名那才牛╳啊,比如吴昌硕、齐白石,这个我不敢;第三,留名从来不是我的奋斗目标,即使有了,也属无意中得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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